逐梦大湾区：网红青年群体调查

粤港澳大湾区作为中国面向国际的重要窗口，因活跃的经济形态和多元的青年文化环境，网红青年群体发展迅速。根据2021年8月份公布的第48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11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1.6%，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6.38亿，占网民整体的63.1%，其中青年群体是网络直播的主力人群，特别是粤港澳大湾区城市青年网络直播参与度更高、影响力更大。

在受访的网红青年群体中，28岁以下是主要年龄群体，占比超过八成，其中18～22周岁占比37%，23～28周岁占比42%，显示网红青年群体具有明显的“年轻化”迹象。从户籍来看，具有所居住城市户籍的占30.2%，且主要是香港和澳门青年基本具有本市户籍；而湾区其他城市网红多为外地户籍，占比逾70%，外来人口占较大比例。同时，82.5%的受访群体为未婚青年，可见，“单身”“外地”是粤港澳大湾区网红青年最为显著的身份特征。从受教育程度来看，24.8%的受访青年具有大专学历，31%具有大学本科学历，甚至还有5.5%具有研究生学历，显示出粤港澳大湾区网红青年具备较高的教育水平。

根据调查数据，在选择做网红主播的原因方面，接近65%的青年表示纯粹是因为喜欢，超过51%的青年考虑该行业比较自由，还有超过18.5%的青年是认为这个行业收入高。可见，兴趣已超过经济收入成为青年人选择进入网络直播行业的首因，显示出“后物质主义”的价值取向深刻地影响着青年人的职业选择。

粤港澳大湾区网红青年群体主要从事的直播形式超过40%为游戏电竞直播，近35%的主播则主要涉及生活娱乐，5%的主播主要直播学习教育方面的内容，从事电商直播的比例不到15%。这与广州有YY直播、虎牙直播等几个大型的游戏电竞直播平台密切相关。

调查显示，在直播时长方面，约56%的网红平均每天直播1～4小时，约30%的网红平均每天直播5～8小时，达到9～12小时的约占9%，平均每天直播超过12小时的约占6%。受网络直播职业性质的影响，直播时间往往与工资收入呈正相关，直播时间越长，获取高收入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职业培训方面，超过52%的青年主播未参加过任何学习培训，约18%的青年主播主要通过网络自学来提升自己，以及极少数青年主播自费参加了市场化的技能培训，仅有18%的青年主播反馈有参加过所在公司的职业培训。超过45%的青年网红主播认为影响个人职业发展最主要的素质是工作经验或社会实践经历，还有近30%的主播认为最主要的因素是受教育程度，只有近20%的主播认为最主要的因素是身高相貌，而还有超过12%的主播认为社会关系更重要。

调查发现，青年网红主播的爱国热情在各个方面得到体现。近65%的主播在观看电影《长津湖》，在看到中国在科学技术、医学等领域取得重大突破的相关报道，在看到中国运动员夺冠的相关报道时，会热血沸腾，感受到祖国的强大。逾60%的主播在发生撤侨、撤离中国游客等国际事件，以及约38%的主播在阅读爱国主义文章或参与爱国事件网络话题讨论时，会激发自己的爱国热情。

关于青年网红主播关注的偶像，大多数青年网红主播最熟悉钟南山，占比达92%，其次是袁隆平，占比达88%，排在第三位的是屠呦呦，占比为75%。而诸如于敏、申纪兰在青年网红主播的熟知率为25%左右，李延年、孙家栋、张富清、黄旭华等的熟知率为20%左右。可见，网红主播熟悉的主要是媒体报道比较频繁的人物，而一些默默付出的战斗英雄、军事科研专家等虽然获得了“共和国勋章”等荣誉，但知晓率相对偏低。

调查发现，在时事政治和国家大事的关注度方面，青年网红主播总体积极性较高，超过67%的主播比较关注或非常关注，不大关注或从不关注的主播占比不到10%。而在关于影响网红主播政治态度和观点的因素方面，近50%的主播认为主要受境内主流媒体影响，22%的主播认为境内网络媒体对自己影响更大，还有约11%的主播认为主要受海外媒体影响。

值得关注的是，在面对出现突发事件或者社会热点问题时，逾50%的网红青年认为相关的党政机构部门发布的信息最可靠；排在第二位的是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官方媒体发布的消息，占比为25%；排在第三位的是微信等媒介，占比约15%。值得关注的是，港澳网红青年仍然比较关注海外媒体。

尽管在问卷调查中可以发现青年网红主播发展总体向好，思想较为正面，但基于实地调研、座谈和个案访谈发现，青年网红主播仍然存在一些发展的困境和思想上的误区。这主要源于复杂的行业生态和多元的价值取向，大体可以归于四个方面：

网络直播的高速发展不仅带来直播技术的发展，更使得直播所催生的行业生态迅速变革与重组。一方面，网络直播在吸引天量流量的同时，吸引了大量资本的关注和投入，资本本身以逐利为目的，在打造、重构直播生态时会主动或被动地产生“思想”，推广潮流文化，青年直播群体因为依赖平台而不得不参与其中，成为一些新思想、新潮流的推广者。另一方面，平台本身在完善技术、制造文化元素时，更多是为了吸引眼球而忽略了文化元素的正向性，从而助推了一些不良文化和思潮的传播。

网红青年本身的发展便带有鲜明的新兴青年群体特征，更加追崇开放、自由，热衷于自身的爱好并愿意将大部分时间精力投入其中。网红主播在具体的行业类别中被划分为成千上万种“人设”，不同的主播会根据粉丝团的喜好朝着不同方向发展，这一发展过程同样会影响粉丝团体。从而导致网红青年更加多元化发展的趋势。因此，多元的主体和文化衍生了更加多元的思想，且很难对这些思想的产生、变化和发展进行跟踪评估和及时矫正。

网红青年群体一系列思想问题的产生与网络直播平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直播行业高速发展的当下，平台的一项重要手段便是“造星”，在基于主播本身特质的基础上，平台及运营团队会对主播进行市场化的重塑和画面、故事再呈现，围绕流量流向趋势，采用极度夸张的表现手法对网红青年群体不断改造，甚至为了上热搜而碰触红线。这个过程以及所带来的包括金钱、地位、传播的影响力较容易促使网红青年群体思想上剑走偏锋，带来不良的后果和影响。

本报告立足粤港澳大湾区主要城市，具体包括香港、澳门、广州、深圳、珠海、佛山、东莞和中山等城市，对网络直播平台、运营公司及网红青年进行了问卷调查和个案访谈。本次调研采用整群抽样的方式抽取调查样本，于2022年1～3月开展了问卷调查和实地访谈调研，其中向网红青年有效发放和回收线上问卷1420份，并通过对YY直播、虎牙直播、深传媒等平台和基地开展实地调研，对30名网红青年及运营人员的个案访谈，获得了丰富的第一手实证调查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