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打工人卷在副业|谷雨
来源网站:mp.weixin.qq.com
作者:谷雨实验室-腾讯新闻
主题分类:劳动者处境
内容类型:深度报道或非虚构写作
关键词:副业, 职场博主, 肉肉, 朋友, 笔记, 咨询
涉及行业:服务业
涉及职业:白领受雇者
地点: 无
相关议题:裁员, 工作时间
- 副业成为许多劳动者应对降薪裁员等不确定性的备选方案。
- 许多互联网从业者选择做自媒体成为副业,因为它具有零成本、低门槛、高回报等优势。
- 许多劳动者需要在工作之余抽出时间进行副业,需要合理管理时间,以提高效率。
- 许多劳动者选择副业的原因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收入,以增加生活的安定感。
- 副业需要合理规划和管理,以避免影响主业的工作效率。
以上摘要由系统自动生成,仅供参考,若要使用需对照原文确认。
有人不愿意被夸赞“自律”,觉得这个词太过苛刻,似乎将时间精细地切割为分秒,将压力施加在个人肉体和精神上。但在降本增效的大环境下,李淼直接感受到了那种“像蜘蛛网一样缠绕”的焦虑,副业成为人生的备选方案。
当我们谈论副业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通勤路上,拥挤、口罩、发烫的手机、焦躁的等待、地铁运行的噪音,凡此种种,组成我们一天中最百无聊赖的时间。但对于26岁的李淼而言,这恰恰是她工作的时间,分秒必争。在过去的六个月中,深圳的地铁2号线是她创作自媒体的好伙伴,35分钟的通勤,她能完成一两篇职场plog(图片博客)的制作。她称呼这条线路为“深圳最小资的线路”——两头连着海,沿途都是豪宅和旅游景区。每早九点多,李淼基本都能找到坐的位置。她把托特包搁在腿上,在车厢中开始一天的例行创作。
她是一名职场博主,但这只不过是她个人的副业。十点,李淼走入公司,“新的打工一天开始了”。她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App产品的用户增长,那是一家英国公司,早十晚七,她每天主要的工作是寻找各种线上渠道推广,实现用户引流。小红书是她的常驻阵地之一,她要用工作号和一些头部博主、KOC(关键意见消费者)谈合作,“每天就在刷刷刷和social”。但在相同的界面下,“谁知道我到底是在刷工作还是切换到自己的账号呢?”
李淼的私人邮箱里堆满了商务PR发来的合作,那是她的副业,“不可能不处理吧”。上班摸鱼是个好方法,但要贵精,“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时间早流光了”。她逐渐摸索出自己的节奏,以3天为一个周期,把积累的商务汇总,抽一个工作洽谈完毕的缝隙,系统性地加微信、发价格、沟通内容,“但有些商单等不及就黄了,我也就算了,每个都谈会把人累死,我还有主业呢”。
李淼前两天刚看了综艺《我所向往的职业啊》,越看越激动,上网搜索,发现已经有博主做了这个选题,数据很不错。“得赶上热点,”她头脑反反复复萦绕着这一句话,七点下班后,李淼没动,在电脑上加工图片和编辑文字,一行一行地拼贴综艺中的金句,九点多上传,“头晕眼花,但是爆了。”
据猎聘《中国人力资本生态十年变迁白皮书》显示,2021年,51.85%职场人表示拥有副业,相比2011年提升了33.1%。豆瓣小组“副业失败的一天”创立于20年,现在已有20余万成员,只要随便刷刷,你就能看到无数个类似的帖子,副业发财帖、排雷帖应接不暇,一瞬天上,一瞬人间。“摆摊请谨慎”、“不要靠近暑期托管”、“警惕跨境电商”,无数被大V提名的副业又一个一个被排雷。我经常能看到小组成员提问,现在还能做什么副业呢?
那么,当你打开一些生活方式的App,输入关键词“互联网博主”、“互联网打工人日常”,你会收获单凭手指划不到底的博主笔记。退出搜索栏,回到主界面,刷新后,在大数据的强力支持下,你会惊讶地发现,做自媒体,已经成为很多互联网人在主业外的top1选择。零成本、低门槛、高回报,时间自由,可以在主业摸鱼的同时all in ……这就已经足够理想,在五花八门的副业中杀出一条“康庄大道”。
这条拥挤的道路上,见缝插针的时间管理似乎是每一个人必备的本事,“时间”、“效率”等词不约而同地在对话中涌现。在成都一家互联网游戏公司工作的栗子随身携带手机,在茶水间倒水、吃点零食、上厕所时,她迅速掏出手机,翻翻自己的评论和点赞,回复简单的评论,如“在哪里学Python”,留着复杂的评论,删掉“杠精”评论,“骂我的那种”。回到工位上,一切照常进行。
她也是一名职场博主,为了沟通PR方便,她在邮件设置了自动回复,一旦系统检测到了“商务/合作”二字,便会发去“我挺感兴趣的,你可以加我微信xxxxxx”。栗子对微信红点很敏感,带点强迫症,看到商务消息,就将早已准备好的刊例(包含账号介绍、作品集、报价等)发过去,“最终达成合作信息也不超过20句”。
远在上海大厂的薛肉肉则对于上班期间搞副业非常自在,“没有人会不摸鱼吧”,午饭和晚饭时间则是她的重要战地——咨询。除了穿搭博主,肉肉还有另外两个身份,分别是性教育讲师和性心理咨询师。一年多前,在修完两套不同的课程、完成考评并拿到相关证书后,她把上课经验、证书都发在了朋友圈里,“刷点存在感”,并在个人博客的简介上加了标签,没过多久,身边的朋友和网上的朋友逐渐会来找她咨询,“他们知道你有这个技能了”。咨询的内容主要是性和亲密关系,比如离婚,肉肉会和朋友分析彼此走到这一步的问题。最近肉肉做的心理咨询也很多,有的朋友甚至会在她这充几节课,45分钟一次,每隔两三周再一节。肉肉偏爱线下咨询,“和朋友嘛,刚好一顿饭的事”。她能观察她们的表情和微动作,边吃边聊,理清个人遭遇的问题和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你不可以引导或帮助对方做任何决定”。
碎片化的时间并不能够支撑副业,肉肉为每天设定了精力高度集中的两小时。她是一个坚定的早起早睡践行者,每天早上的七点到九点,是她的独有专注时间。若需要发布笔记,她便在家拍视频,前一天晚上搭配好所有要拍的衣服,摆整齐,拍个照,看看配色合不合适,顺利就搁在沙发上。第二天一早,架起富士x14相机,调个光,化一个日常妆容,肉肉便在镜头前充分展现自己的穿搭,拿出百搭的四条皮带,褐色、黑色的皮质和银色、金色的扣子,二乘二得四,用来拍摄裙子合集、裤装合集……拍完后,简单收拾下,骑一个共享单车,十几分钟后就到公司了。若无需要,她会在八点多就到公司,在工位上写点东西或整理读书笔记。大多同事九点半以后才会到,她很享受公司里早上静谧的氛围,以及也许踏入了工作领域,“做什么事都会比在家里更高效一点”。
肉肉很少感受到工作之间的冲突,但她并不愿被夸赞“自律”,她觉得这个词太过苛刻,它似乎将时间精细地切割为分秒,将压力施加在个人肉体和精神上,“我只能算是足够了解自己,然后制定了一套符合自己喜好的管理方式”。
当这些女孩被询问“为什么要开始做副业”时,“钱”、“不确定性”、“安定感”是最常提及的几个词汇。在互联网工作,组织架构调整、业务收缩、裁员降薪,这些听起来很宏观的词汇落到个人身上,便是一簇翻涌的浪花。生活在长沙的空青现在在一家SAAS行业的互联网公司做运营。去年年底,她完整经历了一次裁员潮,因为疫情和大环境的变化,一夜之间,她就成了失业人士,需要依靠存款支付房租和日常开销。
那段时间,她尝试找工作,boss直聘上四处投递简历,面试过芒果TV的编剧,没有什么回声,之后是整晚整晚失眠,闭眼在投简历,早晨起来枕头上能有“一团”头发,躺在床上对着手机,看到社交平台上博主们光鲜亮丽的plog,她不断问自己“怎么就我遭遇这种事呢?”
她一个人住,每天足不出户,焦虑萦绕在房间周围。男朋友鼓励她去做做副业,转移下注意力。空青在网上随便搜一搜,除了一堆营销的广告,就是什么卖课、刷单、当水军、售卖盗版资源,“在灰色地带来回试探”。这给了空青灵感,她有3年的编辑主管和运营主管的经验,她决定自己的副业就是“教别人去做副业”。除此以外,她还会给to b端写一些商业计划书、品牌故事、产品文案。
今年六月,她去目前工作的这家公司应聘,拿出1w+粉丝的个人账号后,工资直接跳涨了三千,“成了”。现在她的自媒体收入几乎能够占到总收入的一半,“有钱才有底气”,她不用那么斤斤计较每个月的工资,不需要打个车犹豫很久后放弃,也不需要每次点外卖看到三四块的配送费就“算了吧”。但找到工作不意味着解脱,她打算把这个账号继续做下去,毕竟这份工作也并不是铁饭碗,“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失业了呢?”
李淼更直接地感受到了这种大环境下弥漫的焦虑,“就像蜘蛛网一样,是缠绕的”。工作日外,李淼的周末并不空闲。职场博主的定位清晰后,一家求职咨询机构找她合作,面向校招求职者开展1v1的咨询或者1对多的授课。她在大学时有宝洁的实习经历,后来毕业在爱德曼做社会化营销,在很多人眼里这些公司都是“好去处”。最近正是校招,李淼的每个周末都几乎排满,和一位求职者聊完后,马不停蹄地进入下一个腾讯会议或飞书,摸摸嘴角,喝一口水,打开语音,针对求职需求,开始英文的模拟面试。上个周末她甚至和五位朋友做了一对一咨询,“一天就都耗在这上面了”。
在咨询中,李淼最近遇到了一个211学历,有两三段大厂实习,已经保研厦大的学生。她希望能够进宝洁,于是来求职咨询,“这样优秀的简历都要愁”,事实强烈地冲击着李淼,“今年找工作确实太难了”。李淼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因为年初男友失误的投资计划,一瞬间负债百万,两个人的房租和生活压力都在李淼的肩上,她原本计划着年底跳槽,多尝试一份新工作,但现在也并不确定了。唯一明确的是要把副业做下去,大环境下咨询业务不用愁,职场博主的赛道也稳定下来,尽管生活有时比996还更疲软,但想想能多有一点钱,李淼又鼓起了干劲。
中年危机为这种不确定感再度添了一把火。薛肉肉30岁了,今年是她在互联网行业的第八年。从UI设计师到交互设计师,再到二合一的用户体验设计师,她一路见证着互联网的起起伏伏,而跨入30这道坎,对她来说是个节点,“我一定要思考未来去哪了”。
在互联网行业,35岁的职场年龄焦虑更加严重,高强度、高投入、快节奏的工作以身体透支为代价,“35岁价值就榨干了”。薛肉肉的上一份工作是早八晚十大小周的频率。她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心跳时不时地加快,“怦、怦、怦”,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身体像一个不牢固的房子,“要散架了”。20年底,她去做了体检,结果她的血压过低,肝和胆上长了小东西(庆幸不是肿瘤),医生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工作太累了,还这么年轻”。她选择了裸辞撤退,一直紧密周转的时钟,终于到了停摆的那一刻。
辞职后,她独身一人去云南旅游,朋友介绍她认识了一位藏族人。这个人一直在泸沽湖做导游,草原上养着50-80头牦牛,还成立了一个车队专门给行人租车游玩,“哇,我当时觉得好酷,没有想到还能这样工作。”薛肉肉称呼这次经历为“打开”,人可以不止囿于那一份工作。回上海后,她找了个离家近的、轻松点的公司,双休,早十晚七,继续当设计师。空下来的时间,她留给了副业,去做自媒体。
这个选择也并不困难,她是凡事都要准备B方案的人,当年读大学时,实习公司的转正offer还没有下来,她觉得不太稳妥,准备好考研,一直到正式签约的前两天,她才感到“真的稳妥了”。自媒体于她便是一支安定剂,从996的工作撤退之后,她似乎再度将自己送回去了,但这次要轻松和开阔很多,肉肉不会一直待在互联网,也许全职博主,也许别的,“想给未来留条退路”。
互联网人做副业并不容易,挑选赛道是一个非常慎重的决策。肉肉对赛道和定位有自己的想法。她仔细分析和思考自己的生活和爱好,寻找能够坚持长期输出的东西,毕竟“副业是生活的延伸”,不必再另开一个全新领域。思来想去,穿搭是肉肉平时的爱好,她对自己笔记的定位是差异化,是真实,“第一不做大美女路线,第二完全真实地展现自己的肉感和黑皮肤,搁置主流的白瘦幼审美”,成为一个有很强审美感的时尚博主。她常常看到很多博主营造一种反差感,比如“上班互联网打工人,下班光鲜亮丽穿搭博主”,但肉肉似乎一直是一个样子,在生活和视频中并无差别,“就是真实的自己嘛”。
做穿搭博主,挑选和搭配衣服宛如推演一场沙盘游戏,要考虑穿搭风格,考虑自己身材、肤色、妆容、配饰的适配度,还要考虑色彩的和谐度,以及整体的“氛围感”。在最开始做博主时,肉肉都是自己买的衣服,积累了几千粉丝后,很多品牌都会找上肉肉合作,送衣服加上劳务费,“衣服拍都拍不过来,品牌不断在催”。肉肉并非来者不拒,她大多数时候都会挑选自己经常能穿的衣服,那些只穿一次拍视频的、没穿过的衣服会挂在闲鱼上卖,有时候也会直接送给粉丝或者朋友,“丢掉或闲置太浪费了”。最近一个月,肉肉约70%的衣服都由品牌方提供,她一直沿用具备个人风格的拍摄,但数据起起伏伏,从几十到几百不等,“似乎没有之前的流量了”。
李淼对此认知得很清楚,她的笔记从几十赞到上千赞都有,“数据焦虑”始终伴随着她。尤其当主业和副业繁重的压力堆叠,副业没有正反馈是很难坚持的。她的脑子里似乎时刻都在敲钟,“如果没有那几篇爆文笔记和后来积累的粉丝,我可能早就不做了”,李淼和在平台上认识的博主朋友们乐观地讨论,“说不定这账号明天就不更新了”。
但目前来说,李淼仍然享受做副业的状态,及时的正反馈能部分地缓解她无名的焦虑。她会和博主朋友们一起头脑风暴,有时也会一起分享之前接的推广,社交圈的拓宽补充了她的能量。她偏爱分享职场中真正有价值的心得和方法,一篇笔记的文字经常要几小时去写。虽然她也发现合集是这里的流量密码,只要帮别人整理好很多信息,比如投稿渠道、学习Python的工具,一会儿笔记就可能爆。
李淼有时候也会带点微妙的不甘心,“为什么这种非常浅的职业心得能涨粉这么快呢?”她指给我看一些笔记,带着热点的标题如“外企十年改变了我什么?”,往往会达到几万的点赞,但李淼并不喜欢这一类笔记,“这不就妥妥鸡汤文”。
李淼也不愿意加入一些MCN组织的“上车点赞互助群”。在群中,不同的博主们会共同遵循群规则文档,互相帮助吸引流量。李淼记得文档里写着“博主必须有千粉、若点进图文笔记一定要看十秒、视频笔记必须要看完、要留下一条强相关的评论”等等复杂琐碎的规则,她看了看,就退群了,“没必要,长期效果也不一定会好”。
最终,这些经营副业的互联网打工人回到原点——打磨选题和内容。做自媒体需要时刻保持敏锐的嗅觉,像猎人一样,在丛林里潜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栗子在手机的备忘录上有一个灵感库,随时记录选题,有一句话概括的,有200多字的,这些选题会在她的头脑里迅速编织出一个大纲,文字输出时能够“下笔如有神”。每天她在洗澡和睡觉前头脑都会高速运转,闭上眼睛后,她不会立刻入睡,反而会不断地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像做梦一样的思考”,若有什么灵感,立刻从床头柜拿过手机,记在备忘录或者文件传输助手上。
最近,她和一个应届生聊投递简历,后者有相对优越的背景,但今年求职几乎没有什么水花。聊完后,栗子翻来覆去,思考自己究竟能面向应届生的这种情况发什么。凌晨两点半,她抓过手机,记下一行字,“为了做好职场博主,我到boss实战了”。
夏天过去了,他们的主副业生活都在平稳地前行。他们仍然在为不确定性焦虑,仍然在担忧年龄危机,但他们希望能通过副业掌控更多的安全感,为自己寻找到生活的Plan B。这一切似乎都正在实现。
空青的博客维持着一周两到三更的频率。她最近正在攒钱,打算在长沙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电话的那头传来雀跃的声音,她已经看好了楼盘,离现在的公司很近,只有公交三站的距离,首付十几万,除了房租、书和猫猫的开销,她每月能攒到一万多。她也继续做to b端的咨询,希望能在30多岁之前攒到100个以上的咨询案例,累积足够的经验,“和朋友一起开创业公司”。
李淼每周都为自己安排了健身私教课和钢琴课,保证身体素质能够抗住多份工作的压力。下班后,她收好耳环,扎起头发,提着装健身服的袋子,去健身房。她偶尔让教练帮忙拍下健身的图片,做成plog,打上“深圳外企Mkt”的大标题,都获得了不错的数据。最近她打算搬家了,租一个离公司更近的房子,让通勤的消耗更少。在和我通话的结尾,她笑着祝我一切顺利,“拜拜,我去跑步了”。
栗子刚刚结束了过去三周的居家办公,重回公司上班。熟悉的环境,熟悉的995,熟悉的快节奏,熟悉的高密度社交。之前居家办公,每晚八点多,她就能处理完工作,躺在沙发上,家里养的猫猫跳上来亲亲她的脸,她一边撸撸猫一边刷刷手机,看看大家都在发什么,想想自己能发什么。回到线下上班后,复杂的感受再度席卷而来,但她也没办法去思考几年后的事情,只想尽快把备忘录上最近的几个灵感写出来,“说不定未来我依靠全职自媒体就能生活呢?”
肉肉最近在考虑账号的转型,她感受到了穿搭流量的疲态。今年上海封闭了三个月后,来找肉肉的服装品牌急剧减少,“很多服装公司都倒了,我朋友的设计师品牌都破产了”。平台最近两个月更新了一个功能,叫“置换服务”,这意味着品牌和博主的合作不用给钱,品牌方只送衣服,博主穿衣服拍笔记宣传,“毕竟大家都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