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流回异乡丨儿童教育调研报告

发布日期: 2022-10-25
来源网站:mp.weixin.qq.com
作者:绿色蔷薇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主题分类:劳动者处境
内容类型:统计数据或调查报告
关键词:深圳, 大姐, 云林, 城市, 同学
涉及行业:
涉及职业:
地点: 广东省, 四川省

相关议题:人口移动/流动

  • 中国流动儿童规模约1.3亿人,平均每5个儿童中就有2个是流动儿童。
  • 城乡二元户籍制度将人口一出生就划分为农民和城镇居民,拥有农村户口的人即使生活工作在城市,也无法享受城市福利和公共资源。
  • 大部分城市流动儿童只能就读于民办学校,深圳义务教育阶段流动儿童数量为78.58万,其中35.8万流动儿童就读于民办学校,比例约为45.55%。
  • 农民工子弟学校的老师大多比较年轻,没什么经验,同时每学期老师都是大量流动的。
  • 由于户籍制度造成的社会资源和教育资源的缺乏,农村户籍的孩子通往大学之路的障碍始于小学教育,并贯穿了整个教育阶段。

以上摘要由系统自动生成,仅供参考,若要使用需对照原文确认。

务工人员子女在城市出生或长大。长大之后的某天,这些孩子发现,这片生TA养TA的城市却没有给TA接受教育的机会。TA们和父母的焦虑迷茫,折射了中国难以数计的流动家庭在城乡夹缝中挣扎着寻找出路的境况。

由此,绿色蔷薇展开为期半年的访谈调研并撰写调研报告暨纪实作文集《我想和妈妈爸爸在一起》。本报告以专题故事的形式分析流动儿童在城市的上学和生活中面临的困难和挑战。

一如既往的炎热的天,站在底楼一间室出租房门口,穿着塑料拖鞋,黑色纯棉七分裤和红色雪纺衫,方大姐眯着眼,手里端着一碗午饭,笑嘻嘻地带着乡音冲街上的熟人打招呼:“这是去哪儿啊?”

方大姐是四川人,家里有四个兄弟姐妹,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今年53岁。方大姐出身贫寒,回想起她的童年,她用“好可怜”来形容。70年代,因为父母和哥哥姐姐忙着挣工分养家糊口,她在读小学时,就得承担料理家务和照顾自己的责任。童年的她常常得一大早起来,给自己准备餐饭。饭做不熟,就只能将夹生饭和着水,舀一口,吃一口,然后赶去上学。中午回来也是如此。放学回家,就忙不迭地割猪草、做饭、借着天光写作业。作业写完,便扑在桌子上眯着,等父母和哥哥姐姐深夜从生产队归来。

九岁时,方大姐的父亲去世,这让原本贫苦的家庭雪上加霜。靠着哥哥姐姐的资助,方大姐勉勉强强读完了初中。毕业后,她于1994年结婚。1995年,她生下了大女儿佳佳。三年后,她和丈夫有了二女儿媛媛。对方大姐来说,她的婚姻并不幸福,丈夫赌博的习惯和养育两个女儿的经济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1997年,她找舅舅借了路费,在姐姐、表哥的介绍下南下深圳打工,将一对女儿留在了家乡。

在深圳一呆就是二十年。虽然想家,但方大姐回老家的次数很少,一是为了避免回家后和丈夫起冲突,二是想节省路费,将钱攒下来寄回家,“让两个女儿在老家被看得起”。除了吃饭休息,方大姐大部分时间都是辗转于深圳的各个工厂,站在流水线上苦干。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重复同一个动作。按方大姐的话说:“出都出来了,如果没找到钱回去,人家会笑话的。”2002年,她第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大女儿都已经七岁。

在妈妈看不见的地方长大,方大姐的女儿们不是没有怨言。二女儿媛媛如今在FSK成都厂区做工人。流水线的工作劳动强度大、内容单调枯燥、工资收入很低,媛媛并不喜欢。其实媛媛高中时成绩很优秀,数学常常满分。但到高三时,因为沉迷手机,媛媛无心兼顾学习,没到高考就退学了。媛媛把退学的原因归咎于缺少父母的督促和关心。她说,但凡当时大人有一个回家里照顾她,她都不会有今天。方大姐记得媛媛曾向她提起过,同学放假回来后上学都有亲人送,只有她自己,是一个人。

2009年,方大姐在打工期间意外怀上了小女儿,小鲶。这一次,她放弃了工厂普工的工作,在深圳全职照顾了女儿七年。直到小鲶上二年级时,她才决定回厂打零工:“她上第二年级我才去的。那时候礼拜六礼拜天我就带她进那些小厂,我进哪个厂就把她带在身边,找工作就是就乱找,找那些做临时工的。”

小鲶的户籍依旧随着父母在四川省云林镇,与她的居住地深圳市不一致,因此她被归类为“城市流动儿童”。根据《在一起!中国流动人口子女发展报告2021》的统计,中国流动儿童规模约1.3亿人,平均每5个儿童中就有2个是流动儿童。但小鲶不明白流动的含义,她从小扎根在深圳,按她的话说,深圳是“生她养她”的家。

六约牛始埔社区位于深圳东北部。被各式各样的商圈环绕,它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流动人口聚居区。成千上万的“深漂”独自或和家人在这里一个个狭小的廉租房内落脚,有的一住就是十好几年。它也是小鲶在深圳生活的最基本构成部分。

清晨六点半,小鲶在家吃好方大姐准备的早餐,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和朋友走路上学去。路上穿着一样校服的孩子随处可见,TA们都是在社区里的新华学校上小学或初中的孩子,父母来自五湖四海,在深圳打工。

晚上的时光对于小鲶和她的朋友们来说,是最开心的。五点放学后,做完并不多的作业,就可以一直玩到睡觉。社区里没有公共娱乐设施。TA们或三三两两,或追逐成群,在社区狭窄的街道上聊天、跳绳、打篮球、玩滑板,又或是借着社区绿色蔷薇门外的wifi信号玩手机游戏、看视频、听音乐。

有时候,小鲶会一个人来到绿色蔷薇图书馆,安安静静地看上一会儿书。在这里,她读了《哈利波特》《朝花夕拾》《骆驼祥子》……目光所及之处的很多书,都是小鲶在绿色蔷薇图书馆刚刚成立时,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给编的号和包的书皮。

在绿色蔷薇组织的活动中,她最难忘的是一次参观大学的经历。问起对那次参观的印象,小鲶记不太清了,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在那里的食堂吃了午饭并在大学门口合了影,但这种下了她对大学生活的憧憬,成为她日常语文写作的素材,也成为她想象中单枪匹马改变命运的途径:如果能从大学毕业并在城市找到工作,那么她就有机会拿到非农业户口,留在城市,跟朋友们待在一起并享受城市的福利待遇。

然而现实中,由于户籍制度造成的社会资源和教育资源的缺乏,农村户籍的孩子通往大学之路的障碍始于小学教育,并贯穿了整个教育阶段。虽然在深圳土生土长,但小鲶并不能像拥有深圳城市户口的孩子一样接受城市优质的公立小学和中学教育。城乡二元户籍制度将人口一出生就划分为农民和城镇居民。拿着农村户口出生的人们即使生活工作在城市,也无法享受城市福利和公共资源。

就输入地城市而言,在优先实现城市户籍儿童接受义务教育的前提下,无法满足所有流动儿童免费就读公立学校的需求。部分城市流动儿童进入城市公立学校就读采取的都是借读的形式,并不是计划内的统招形式。而大部分城市流动儿童,只能就读于民办学校。以广东省深圳市为例,2015年深圳义务教育阶段流动儿童数量为78.58万,其中35.8万流动儿童就读于民办学校,比例约为45.55%。

小鲶就读的是城中村内的一所农民工子弟学校,每学期有425元的政府学位补贴。虽然大多数老师比较负责,但TA们大多比较年轻,没什么经验。同时,每学期老师都是大量流动的,走了熟悉的,来了陌生的。小鲶的数学一度因为一位教龄长,很照顾她的老师而成绩不错,但后面“败”在了一个“说脏话、不负责”的继任数学老师手上。这一切让小鲶觉得,在这里读书“没有前途”。虽然老家的教育资源不比深圳,但至少比这里“好太多太多”。

此外,没有深圳户口的孩子虽然能在深圳参加中考,但是在深圳想上一所公办普通高中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得多。相较深户学生,非深户学生被划为“D类考生”,在分数线、学校招生名额上有很大差距。要想和深户学生进入同一所高中,非深户考生的考试分数往往要比深户学生高十几分甚至几十分。《中国流动儿童教育发展报告(2019-2020)》指出,2017年深圳只有24%-25%的流动儿童能够就读公办普高。

在今年(2022年)刚结束的深圳中考,部分高中的非深户录取分低于深户,有媒体称之为“分数线罕见倒挂”。单从分数线来看,非深户考普高似乎变得更加容易,实则不然。深圳某升学机构的数据显示,今年非深户中考人数为59400人,招生人数为15716人,非深户录取率26.5%,深户今年参加中考人数48600人,招生人数42767人,深户录取率高达88%——非深户学生普高升学率仍远低于深户。

回到异乡,既是无奈之举,也是细细考量后的自主选择。离大城市越近,并不代表机会越多。小鲶虽然可以在市政府的补贴下在深圳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但想要在这里参加中考和高考可谓困难重重。此外,课程设计、考试内容、教学方法因地区而异,如果小鲶想要接受高中教育继而考入大学深造,她需要在六年级之前回到户籍所在地上学,尽早熟悉当地的教科书,从而为参加户籍地的中考和高考做好准备。

出发去云林的日子,比小鲶想象得要快。2013年,深圳市公立学校招生开始施行积分入学政策,2018年民办学校也纳入政策统一管理。从2018年2月1日起,深圳市政府更新了非深户籍人员子女入学管理办法,其中一条规定,非深户籍子女想要在深圳接受教育,需要父母双方或一方在深圳市连续居住满1年、连续参加社会保险(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满1年。

方大姐和丈夫的社保缴纳期限不足,如果方大姐和丈夫想要参加社保,他们需要在正规工厂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然而,工厂招工要求苛刻,常常只限30岁以下,且法律规定女性50周岁,男性的60周岁为退休年龄,达到年龄无法购买社保。自然,方大姐和丈夫参与社保成为不可能的事。

回到老家四川省云林镇还有小鲶父母出于养老的考量。小鲶的父母方大姐和谢大哥年逾五十,在无法在工厂找到稳定工作的情况下,面对深圳高消费的环境,生活压力很大。

此外,由于年轻时忙于流水线工作,长期的昼夜颠倒和三餐不规律让方大姐落下了胃糜烂的毛病。没有城市医保,方大姐只能去私立医院自费看病,每次都得花上一百多元。

对于很多人来说,“老家”是时刻可以停靠的码头,代表着温情与眷恋。但对小鲶来说,“回老家”的过程伴随着不适和迷茫。从小到大,小鲶去四川的次数屈指可数:

“人们都常对自己的家乡有着深厚的感情,可我却不是这样,对我来说,深圳是生我养我 的地方。从记事起,我的回忆中就都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巷子、那颗炽热无比的太阳与伴随我成长的绿色蔷薇。而四川省云林镇,可能只是户口本上束缚着我回到老家的锁链。”

小鲶不想离开深圳。方大姐说,知道要离开深圳时,小鲶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不过小鲶对此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她说,就算爸爸妈妈买了社保,也肯定满足不了其他“杂七杂八的证件”的要求。在信里,她写道:“我觉得残酷一点才是现实,太如人意反而有点不真实。”

相比深圳,云林镇显得有些无聊而乏味。云林小而偏,街上活动少,学生们的娱乐活动非常有限。往往不是在镇上唯二的奶茶店休闲,就是回到家里刷抖音、追星和看小说。

在云林初级中学,小鲶感到“焦虑、害怕、慌”。她向往和同学们说话,但她不习惯说方言,而且觉得自己跟他们“不熟”,“没啥共同语言”。虽然同学们很热情,但TA们聊天的范围没有深圳的朋友“话题那么广”。在同学眼中,少言寡语的她有些“内向和社恐”。没有伙伴,她常常一个人上下学。回到家后,她控制不住用哭来发泄。

与此同时,小鲶与深圳的小伙伴们关系也渐行渐远。和小鲶一起长大的深圳的小伙伴们也都陆续离开深圳,分散到全国各地。虽然小鲶和TA们时常用QQ联系,但回来之后,因为各自交际圈和生活的变化,“话题没那么多了”。小鲶和当时天天黏在一起的好朋友娜娜,已经“有了挺大的分歧”,不怎么聊天了。

学习的压力也悄无声息地袭来。因为全国各地的课程设置和要求不同,刚从深圳来到云林的小鲶跟不上当地语文和数学的教学进度和课程。虽然老家的英语比深圳简单很多,让小鲶刚来云林时占据了很大优势,一跃到年级第四。但学校的初一分班考试并不记英语分数在内。小鲶因为语文和数学落的多,分数不太理想,分到了一个较差的班,让她着实颓败了一阵,担心受班里同学的影响而出现成绩下滑的情况。

但小鲶在学着习惯。小鲶一家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父亲在成都打工,由母亲留在家里照顾她。六点起床,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小鲶都呆在学校上课。渐渐地,她的四川话说得“比普通话还溜”,也开始有了两三好友,学习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十。

小鲶说,学校的环境和老师都比新华好。云林的老师教龄长,认真负责。她的班主任鼓励TA们好好读书,如果遇到欺负TA们的高年级生,可以直接向他报告,让小鲶很安心。本学期,他还推荐小鲶参加演讲比赛。虽然和同学们的交流还是不太多,但小鲶觉得,这可能是她“变成熟了”的表现。学校的设备和深圳没什么两样,教室很多,配有触屏教学板和投影仪。操场甚至比新华的大,一圈有两百米。

根据她的观察,班上同学家庭完整的很少,其中包括一些跟她有相似经历的同学。有父母长期在外打工的留守儿童、也有跟她一样由于户口问题不得不离开上海来镇上读书的。

来到云林后,小鲶意识到,相比起点更高的深圳、上海和北京考生,作为四川考生,她面临着巨大的竞争压力。虽然小鲶有在四川高考的资格,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考上本科的几率变大。小鲶自嘲,小时候想着上北大还是清华,现在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一件“好危险”的事。

四川省是国内的高考大省,人数多,大学招生配额少,省内考生竞争激烈。她从抖音上得知,四川每年有60万人参加高考,而最后录取人数只有10万人。也就是说,在四川有整整50万人无缘大学。抖音的数据略有些耸人听闻,但与实际数据出入并不是太大。根据教育部数据统计,2021年四川实际高考人数为51万余人,本科录取率为38.8%,录取人数约为19.8万,在全国排名比较靠后。粗略估算一下,剩余31.2万考生只能上专科或复读或辍学。

广东省同作为高考大省,数据要乐观得多。2021年广东高考年报显示,广东省约有60.8万名考生实际参加高考,其中约31万人被本科录取,本科录取率超过50%。而广东省深圳市的本科录取率更是高达57%。

要想考一所好大学,就得先上一所好高中。小鲶所在的小镇教育资源非常匮乏: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中国进行基础教育财政改革以来,富裕地区相较贫困地区拥有更多财政资金投入教育,这样一来,位于金字塔尖端的大城市的学校得到的财政支持最多,而位于金字塔底层的农村学校得到的支持反而最少。

云林的高中很少,只有两所,一所叫云林高级中学,一所叫文兴中学,剩下的就是技校。小鲶听说,虽然文兴中学环境大,但教学质量很低。所以,要想增加考上大学的概率,云林高级中学是最好的选择。她说这里的很多同学会直接考虑技校,而更多的会在进入高中之前辍学,或干脆选择不读,回家种田。

能不能考上云林高级中学,小鲶显得很乐观。她觉得,虽然表面上人人平等,但自己是农村户口,起跑线要比城市的孩子低。但小鲶觉得“抱怨出身、家境”并没有用,甚至于有些“不孝”。她相信,“是块金子哪里都会发光”,她希望“打破常规”,用努力将落下的“一点点赎回”,最后和城里的孩子“平起平坐”,甚至“超过TA们”。

刚回老家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家乡的气候、方言和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都让我对牛始铺充满怀念和思念。人们都常对自己的家乡有着深厚的感情,可我却不是这样,对我来说,深圳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从记事起,我的回忆中就都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巷子、那颗炽热无比的太阳与伴随我成长的绿色蔷薇。

而四川省云林镇,可能只是户口本上束缚着我回到老家的锁链。这个比喻也许有点儿浮夸,但这确实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也不是想抱怨什么,只是单纯想分享给你。我觉得残酷一点才是现实,太如人意反而有点不真实。至少,这是我初的想法。到了后来,一切都开始慢慢变好,这里的同学都很热情,老师也都是些教了几十年书的人,很负责。我的方言也逐渐变好,平时一般都不再说普通话,导致现在再说普通话,反而感觉有些别扭。哈哈!

老家的英语教材比深圳简单不止一星半点,我以前的英语学科原本就不差,至少是我最拿的出手的了,再加上现在的教学内容,我简直都快飘起来了!因为英语,我在年级争得了一席之地;但我又不禁担心:如果没有英语,我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从小就是一个比较好胜的人,每次看到有人超过我,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但心里却嫉妒的要死。不仅如此,我还很容易焦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紧张,真的很无语!明明知道搞砸了也不会有人怪我,但我就是忍不住紧张,可能是太敏感了?我真的不理解!(╥﹏╥)(哭腔)还有等等我想吐槽自己的话,但我估计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总而言之,我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学习成绩挺靠前的(虽然是英语带上来的),但可惜分在了一个差班,这“差”字不针对教科老师,只是班上同学的成绩都比较烂,学习氛围很懒散。但我相信,学习只是自己的事,一定会克服这个外在环境的,就像刚回来时到现在一样,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再说了,就算继续留在新华读书,不出意外,肯定是没有前途的,虽然说老家的教育不比深圳,但至少比新华好太多太多,这么一想,似乎也没有那么伤心了。

绿色蔷薇一天天壮大起来,对于我来说,既像一个姐姐看着妹妹长大,又像是两个伙伴在共同成长。在绿色蔷薇的公众号以及你上次写的信中,我看到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公益机构与它背后强大的团队。我相信绿色蔷薇一定会继续发展下去,并且越来越好,让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感受到公益的温暖和志愿者的热情。我也非常期待与你们第二次邂逅,就让那些还未诉说的话语在不久的将来一并倒出,放逐于无边无际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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