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热门诊人数激增，第一批无症状阳性医护开始复工

「按照我们医院原本的规定，只要后面连续两天核酸检测均为阴性就可以返岗了。」华东某三甲医院的医生吴亮平说，他已经做好提前返回医院的准备。随着院内医护阳性确诊越来越多，医院已经面临严重的人手不足。「来不及等两天核酸了。有科室已经开始陆续叫第一批阳性的医护复工了，正式通知也是早晚的事。」

而在另一边，西南某地市级医院的内科医生赵安和已经和抗原阳性的同事共同工作了 3 天。「我们现在已经取消了职工核酸，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否已经被感染，只是感觉十分疲惫。」

此前我们也接触过不少因为核酸阳性隔离在家的医生，几位医生们表示，虽然居家能让身体上暂时得到休息，但精神上却并不放松。「科室人手有限，也都是同行间互相支援，现在还坚持在岗位上的同事，基本都是连轴转好几天。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早点回去也能帮同事分担些压力，大家互相帮衬总也不会太辛苦。」

对很多医院来说，变化是突然的。12 月 9 日，联防联控在新闻发布会中指出，二级以上医院发热门诊应设尽设、应开尽开；同时，医院不能拒诊核酸阳性患者。

「当时我们院内就已出现阳性患者，还在排查院内患者和职工情况，急诊和发热门诊原本处于停诊的状态。」在发热门诊支援工作的徐言说。

根据前日召开的北京新冠疫情防控发布会中的数据显示：12 月 11 日，北京市发热门诊就诊患者达 2.2 万人次，是一周前的 16 倍。12 月 5 日至 11 日流感样病例监测数据显示，全市二级以上医院监测流感样病例数 1.9 万人，较上一周上升 6.2 倍 [1]。短期内，大量患者涌入发热门诊，给医院带来不小的收治压力。

身处东北某三级医院的外科医生刘成也有同样的感受。「医院设置了缓冲病房，但实际的收治压力太大了。需要进入缓冲病房的病人是我们原有设置容量的 6 倍，病房根本容纳不下。」而随着院内核酸阳性的患者不断增加，医护的阳性感染率也随之上升。

「最大的感受是迅速和隐匿。像我们科室几乎不接触发热病人，但是医护的感染率依旧很高。」华北某三级医院的外科医生张安承已经核酸阳性居家 7 天，据他回忆，许多科室是一下子「承受冲击」的，涉疫减员给整个医院都带来不小的影响。「现在我们本科室的病人比较少，对我们的影响不是很大，但发热门诊和急诊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在刘成的医院，由于急诊缓冲区人手紧缺，医院要求其他科室按比例借调医生进行支援。而随着阳性医护居家隔离，需要借调的人手越来越多，本科室的医护也越来越少。「现在我原本的科室只有 1 个医生能出门诊，而且已经连续一周天天出诊了。其他科室也基本是连轴转好几天。」

由于可调配的医护人员锐减，不少的阳性医护们开始返回工作岗位。居家隔离 5 天的吴亮平，也在当晚也收到了医院的内部通知。如今，赵安和的医院已经不再进行职工核酸检测，有症状的医护可以申请在家休息，无症状的阳性医护可继续在岗位上工作。「但也说不上是无症状，只能说是症状较轻。很多人还是有些咽痛、咳嗽的。」赵安和说道。

「我们医院的情况还好，但院内的混管阳性也是一天比一天多。照这样下去，可能取消核酸检测、阳性返岗也是迟早的选择。」长三角地区某医院的住院医师王华说道。

早在 20 年年底、22 年年初的美国、欧洲等地的几波疫情中，均出现过「阳性无症状医务人员返岗」的情况。「我们自己的感受还好，无非是辛苦一点，患者之中也会有人担心感染的问题，对医院也存在纠纷的风险。但对于医生来说，救治病人肯定是始终摆在第一位的。」张安承说道。

在 11 月底，张安承的医院就已经出现核酸阳性的患者，而他们医院当时也转变为定点医院。现有条件下，医院只能尽力做好防护工作。「我们提前给已经收治的病人办理出院或者转院，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来院的患者也会反复告知，现在医院里面有感染的风险，如果坚持入院，则要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月 5 日，成都卫健委发布紧急通知，要求在严格落实防控措施的基础上，医疗机构如因接诊救治涉疫风险人员、阳性患者导致工作人员感染的，不纳入《医院感染管理办法》监督管理范围，并做好医疗救治和关心关爱相关工作。

与此同时，多方发出呼吁：「非必要不前往医院，是对自己和医护人员的双重保护。」根据北京新冠疫情防控发布会的数据，几日来 120 急救电话呼入量急剧增加，并在 12 月 9 日达到高峰，24 小时呼入量 3.1 万次，达到常态时的 6 倍。而对 12 月 9 日的急救电话呼入分析则显示，咨询和重复拨打电话的约占八成 [1]。

「我们医院急诊的重症病人很少，大部分来的都是轻症。」华东某地区医院急诊科的周树青说道，「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情况，一是患者面对这种情况都很焦虑，虽然专家说 99.5% 的患者不需要去医院，但大家不了解、很恐慌，都以为自己会是那 0.5%。二是有很多患者其实也知道不用来医院，但他们在其他地方实在是买不到药了。」

12 月 11 日，联防联控发布《关于做好新冠肺炎互联网医疗服务的通知》，要求医疗机构积极开展互联网诊疗服务，符合《新冠病毒感染者居家治疗指南》居家的，在线开具治疗新冠肺炎相关症状的处方，并鼓励委托符合条件的第三方将药品配送到患者家中。

目前，多地已做出相应措施保证互联网医院服务的运行。例如，陕西卫健委公布了两批共 35 家「病毒性感冒专病门诊」线上服务的医疗机构。湖北省卫健委官方服务平台「健康湖北」实现「微信＋支付宝」双平台服务，满足患者不同咨询方式的需求。除此之外，浙江多家医院还提供慢病门诊的配药服务，尽量减少非涉疫患者的来院次数。

「每家医院的情况可能各有不同，但接下来肯定会面对不同程度的医护感染。」徐言说道，他们偶尔也会和其他地区的医生同事们聊聊现状，交流学习彼此医院的最新措施。「对医生而言，阳性感染并不可怕。但是我们都希望，这些措施能让感染的峰值能再延后一些，让医院和医生做好更充足的准备。」

[1]https://www.chinanews.com/shipin/spfts/20221212/4537.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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