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燕郊的人|端传媒 Initium Media

发布日期: 2022-06-22
来源网站:theinitiu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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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分类:
内容类型:
关键词:通勤证, 燕郊, 北京, 晶晶, 证明, 弹窗
涉及行业:
涉及职业:白领受雇者
地点: 北京市, 河北省

相关议题:

  • 燕郊封城后,所有经营性场所一律暂停营业,道路实行「红灯常亮」的限行政策,给通勤工人带来困难。
  • 一些通勤工人选择在北京暂住,但由于北京健康宝弹窗,无法进入公共场所、营业商铺和旅店,导致流离失所。
  • 解除封控后,通勤北京仍需要复杂手续,通勤证的办理条件众说纷纭,给通勤工人带来困难。
  • 一些通勤工人选择在北京暂住,但由于无法回家,无法与家人团聚。
  • 通勤工人在封城期间面临生活和工作的双重困难,需要更多的支持和保障。

以上摘要由系统自动生成,仅供参考,若要使用需对照原文确认。

下午4点左右,31岁、家住燕郊的张小青看到通知,她迅速冲了个澡,然后寻找拼车,要在封城前赶到北京。她在北京还有工作,不能被封在燕郊。

通知宣布未来两天开展全员核酸检测,按之前经验,检测后没有阳性病例即可解除封城,张小青想反正两天后就回家,打算只背一个托特包,装一件T恤当作睡衣,以及手提电脑和充电线,其他什么也不带。

夜里9点张小青才等到顺风车,进京路口车流拥挤,排成长队,大家都赶着封城之前进入北京,张小青到北京时已接近夜里12点钟。她在北京没有住处,只能暂时借宿朋友家。

燕郊封城后,所有经营性场所一律暂停营业,道路实行「红灯常亮」的限行政策。每天早上5点半,小区里就广播通知:「请全体居民赶紧下楼做核酸。」一直循环播放到上午10点。物业通知:「核酸应检尽检,否则会影响日后出行。」

而早在封城前几天,和张小青年纪相近的林晶晶已作出「轻易不出门、不离开燕郊」的决定。一个朋友和林晶晶说自己不想做核酸检测,「反正都是待在家,做不做也没有区别。」林晶晶苦口婆心:「不要抱侥幸心理,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朋友只好答应。结果第二天林晶晶就看到三河市公安局的通报:

「经我局筛查后发现,徐某等八人未按照核酸检测相关规定要求进行检测,给全市居民带来了健康隐患。我局对涉及的徐某等八人立案侦查。」

和林晶晶相熟的艾灸店老板娘,丈夫住在公司,一直没能回家。他在北京工作,封城之后尝试返回燕郊,检查卡口工作人员说需要小区物业派人来接,他电话联系物业,无论怎么说,物业都坚决不同意:

燕郊镇隶属河北省廊坊三河市管辖,镇子西面隔着潮白河和北京相望,距离北京市中心仅35千米,有便捷的交通可以来往北京,房产商甚至打出「30分钟直达国贸」的标语(安居客数据显示,2022年5月北京房价均价为5.97万/平方米,燕郊房价均价为1.84万)。

燕郊成为北京周边著名的「睡城」,深受在京工作人们的欢迎。2020年燕郊镇常住人口629554人,比十年前增长了约92%。燕郊通勤族夜晚睡在燕郊,白天跨过潮白河到北京办公。他们大多凌晨4、5点钟起床,洗漱妆扮,或自驾进京,或搭乘早班火车,或搭乘公交、拼车赶往北京地铁始发站。通勤单程平均2小时。

封城第四天,燕郊公布此轮疫情发现2例确诊、12例无症状感染者。张小青不好继续麻烦朋友,住进了宾馆,她乐观地预订了两晚房间,认为这之后总能回家。但两天后仍没有任何解封迹象。继续住宾馆成本太高,朋友家不能过多打扰,北京租房又大多三个月起租。最终张小青拜托熟悉的租房中介帮忙,才找到一间限租5日的短租房。

结果住进去的第二天,张小青的北京健康宝就出现了弹窗,这意味着她不能进入大部分公共场所、营业商铺,不能入住旅店,不能办理租房。当天下午有许多陌生电话打进张小青的手机,其中一个来自燕郊住所的居委会,告知她因为14天内滞留过燕郊,现在有三个选择:要么在北京有固定住所,居家隔离14日;要么自费在北京集中隔离14日;要么回到燕郊隔离。

4天之后张小青就要从暂住的出租房搬出去,自费隔离听说要500元一天,她不想花这个钱。至于回燕郊——此前张小青在微博看到,一位女生说自己3月15日夜里从北京返回燕郊,但因为燕郊「禁入禁出」的政策,被拒绝进入,又因为北京健康宝弹窗,无法返回北京。零下3度的天气,她就在潮白桥上被困了一整夜。

张小青从燕郊出来时天气回暖,没穿太厚的衣服,这两日北京遇到冷空气,下起大雪,她不想也被困在下雪天的潮白桥上。张小青敷衍几句,挂断了居委会的来电,那个下午她没再接起任何一个电话。

后来她看到新闻,那天晚上很多人因为北京健康宝弹窗,不得不返回燕郊,他们大多衣着单薄,在风雪里排队几个小时,等待通过检查卡口。

张小青从燕郊出来时,携带的全部生活用品只有一件T恤,住进出租房后,她买了一瓶洗面奶,洗脸、洗手、洗脚都用这瓶洗面奶。健康宝弹窗,她哪里也去不了,就在空荡荡的出租房里待了5天。

几天之后她搬出短租房,但健康宝仍然有弹窗,无法住进任何旅店。张小青偷偷在公司睡了一晚,不能再睡第二晚,一是她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流离失所,二来也怕公司万一丢失东西,会怪在她头上。第二天晚上,张小青混进附近的KTV,开了一间包房,倒头就睡。

第三天,距离张小青离开燕郊终于已经14天,她按照网上的攻略,跟公司申请开具工作证明,然后到居委会申请解除弹窗。工作证明需要四位领导审批通过,中午2点半递上的申请,因为大老板在开会,一直没被通过,张小青非常着急,怕错过居委会的上班时间。总算下午4点半时她拿到了工作证明,赶到附近的居委会交上申请,之后又开始忐忑:今天晚上弹窗究竟能不能被解除,她能不能有一个住的地方?万幸傍晚时弹窗被解除,张小青在一家青年旅社定了房间,长住下来。

即使流离失所十几天,张小青也不后悔封城前夜逃出燕郊,她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你觉得,在燕郊一直被封着不能出来上班,和逃到北京之后还能上班,哪个更好一点?在北京还是自由的,还可以上班,对吧?」

3月12日发布的封控通知一如既往,没有「封城」字眼,但燕郊开始实行「非必要不离市」,与民生保障无关的所有经营性场所一律暂停营业等封控政策,一直到4月5日零点才解除封控。

解封后,通勤北京仍需要复杂手续。按照新出台的规定,通勤人员需要有48小时内核酸阴性证明、身份证、以及京冀通勤证方可通勤北京,而通勤证的办理条件众说纷纭。

按照李文健打听到的,需要两寸照片,身份证,燕郊住处的房产证明或者购房合同、租赁协议,工作证明,工作单位所在的社区开具通勤人员接收证明,以及个人签署承诺书,保证往返居住地与工作地「两点一线」。

李文健不认为自己能把这些证明都办下来,如果回了燕郊却办不下通勤证,很有可能没办法再到北京,所以干脆没有回去。

李文健28岁,在燕郊购有房产,平时和妻儿住在燕郊,每天通勤北京。3月12日他在北京店里上班时,看到了封城通知,马上购置了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决定封城期间住在店里。熬过一个月才盼到解封,他却不敢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家人。

认定了要在燕郊乖乖待着的林晶晶,也没有离开燕郊。燕郊通往北京手续复杂,但人们在燕郊镇内的活动是自由的,可即便如此,林晶晶也没有去商场、饭店这些人多的地方。每天能够散步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再走回小区,她已经非常高兴。

林晶晶三十岁出头,在影视行业做片场统筹。从去年4月开始,她就没有过任何收入。去年林晶晶在哈尔滨筹备新片,碰上哈尔滨疫情爆发,被封了一个月,解封一周后,紧接着又封了一个月。全组人在酒店里耗着,从夏天的衣服一直穿到冬天的衣服,耗着耗着,项目就取消了。燕郊封城之前,林晶晶原本有出差计划,疫情一来,又都取消了。

没有收入,但仍然有生活开销,林晶晶已经背上了欠款。这个季度交租的日子,房东打电话问她「方不方便?」她诚实地说自己没能出去工作,还不太方便。

林晶晶知道,在燕郊和自己同样状态的人不在少数。有一次她用滴滴打车,和司机闲聊,司机说他在北京的工作可能已经丢了。从1月到现在,燕郊几次封城,他基本没怎么去上班。公司老板告诉他:「你们燕郊的人真麻烦,你能来上班你就来,如果你来不了,那么这工作我也不会给你留着,我会再去找别人。」

林晶晶做足心理准备,打算和父母坦白自己现在的状态。打电话前她还偷偷哭了一鼻子,觉得自己三十多岁,不但没给父母任何享受,还要伸手要钱,实在太丢人。

4月27日,因北京疫情,燕郊再次封城,一直封到6月1日。三月以来,燕郊居民做了近40轮核酸,有人愤怒:「不管三河市有无病例出现,我们一直处于封控,全员核酸、居家状态。」还有人编了段子自嘲:

满打满算,2022年的前四个月,李文健有两个月都住在店里。一直到5月8日,北京市朝阳区由于疫情进一步提高管控措施,全区实行居家办公,区域内与民生保障无关的企业全部暂停,李文健的店也被暂停营业,他不得不回去燕郊。

这时燕郊仍然处于「禁入禁出」状态,他只能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花费500元,时隔近两个月回到了家。但是对于李文健来说,回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2014年,李文健在燕郊买房成家,户口迁到燕郊,2021年底,他拿出大部分积蓄,在北京开了一家自己的店。他妻子是全职太太,4岁的儿子刚上了3天幼儿园,就因为封城回到家中,他们一家三张嘴,全指着那家不能营业的店吃饭。还要支付店面房租、员工工资,员工不能上班但也有房贷信用卡要还,李文健还得照顾员工情绪。

他看到北京政府的消息:服务性企业因为疫情暂停营业,最高可得10万元补偿金,每个员工每日可得100元补助。李文健一天内打了十几个电话,每个部门都推说此事不在他们管辖范围,最后他终于得到明确答复:必须要是店里有确诊病例导致停业,才有补助。

今年45岁、从事机器设备制造的邱峰也陷入经济困境,他从3月12日封城以来毫无收入,妻子无法上班,孩子在读的小学停课,一切都陷入停滞。

封城之后,邱峰在两个冰箱里囤满食物,足够一家人食用至少一个月。他从多次封城中总结出规律:封城的第一到五日物价最高,人们恐慌抢购、商铺提价,物价会上涨二至三倍,有时会上涨四倍。而熬过前五日,物价一般都能回归平常。他热心地把涨价规律分享给亲朋好友,嘱咐他们也囤上食物。朋友听后苦笑:「再封下去,买物资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邱峰的邻居在北京工作,4月时,工作单位一口气开除了十几个家住燕郊的员工,邻居也在失业行列。他一个做室内装潢的朋友,3月开始没再领到过一分钱工资。邱峰所在的小区业主群,一个业主问有没有人能借2000元,让他还上当月的信用卡。封到后来,邱峰甚至开始羡慕上海,封城时有免费物资发放,在燕郊,他没听说过有任何人领到过免费物资。

5月29日,李文健在北京的店铺被准许恢复营业,但燕郊还在封城状态。李文健马上拨电话给「见不得光」的渠道,想「偷渡」北京。那边回复北京解禁之前还有机会,但现在检查口管理非常严格,没人再敢偷偷放人进京。

他每天关注各个平台最新通知,希望可以看到燕郊解封、准许通勤的消息。但每天都只看到同样的「非必要不进京」字眼。他很疑惑,究竟什么是「必要」?工作是不是必要?对于社会来说他的工作确实不是必要的,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工作当然非常必要。他焦虑又气愤,可是毫无办法。

5月31日,李文健在燕郊到北京的拼车群里看到一条消息:「6月1日上午10点钟,大家请到白庙检查站集合一下。」他知道这是聚集示威的意思,封城几个月,人们已经到了忍耐极限。李文健也打算去,妻子把他拦了下来。

人们扬着手臂,大喊:「上班!上班!上班!」邱峰感慨中国人永远是最讲理的,提出的口号不是自由、平等那些虚的,而是非常基本的、维持生存的需求。

6月1日早上九点多,邱峰来到白庙检查口,那时已有一些人等在那里了。天气炎热,人们穿着T恤短裤,戴着口罩站在检查口前。

从5天前开始,邱峰就在各个聊天群里看到这条集合的消息,烧烤群、拼车群、二手交易群、燕郊小区业主群——人们在发布集合消息之前,会把小区物业人员踢出群聊。小区物业被认为是政府的眼线。

「6月1日上午10点大家在白庙检查站集合,不要开车,可以步行、骑电动车和打车的方式到检查站。」——不能开车是因为检查口地方不大,没地方停车。在信息之后人们强调:这次抗议行动是大家自发的行为,没有任何强制性。

上午10点多,现场大概聚集了一千人,警察也到了几十个。人们开始向检查站的工作人员提出诉求:正常通行北京,返回燕郊不被隔离。检查站人员推说:「有事找政府。」人们又问:「哪些政府?」检查站回答:「社区街道办。」早就有人试过:「街道办说上面没有指令。」

聚集的民众要求放行,检查站人员也不客气:「我警告你们别闹事,你们回去。」人们开始愤怒地往前涌,和检查站人员发生了冲突。人们扬着手臂,大喊:「上班!上班!上班!」和警察对峙。邱峰感慨中国人永远是最讲理的,提出的口号不是自由、平等那些虚的,而是非常基本的、维持生存的需求。他也领着附近小范围的人群,喊了几句:「要生存!要生活!要工作!」

警察在冲突里逮捕民众,好几个警察冲上去把一个人按倒,人们四处散开,鞋子和矿泉水瓶都散在地上。人们愤怒大喊:「土匪!土匪!」现场非常混乱。有人大声质问警察凭什么打人:「老百姓有什么错?为了吃口饭,养家糊口有什么错?」有人开始唱国歌:「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人们围住警察,持续喊:「放人!通勤!上班!」

持续到上午11点多,领导被请到现场。领导妥协说可以正常通勤,但需要有京冀通勤证,人们不同意。有人说没有居住证明,有人说已经被单位开除,开不出工作证明。领导碰头商量了一阵,决定取消通勤证,只要拿着48小时核酸证明,大数据行程码是绿色,即可正常通勤。

有人不敢相信,围着领导问:「真的可以回来吗?」12点左右,拦住检查口的围挡被拉开,人们喊着:「通勤了!冲!」举着手臂一窝蜂涌出燕郊(编按:端传媒未能查到官方出具的任何相关通告,多位网民和受访者证实:那几日没有通勤证也可以返回燕郊。但这个宽松的「地下政策」只维持了几天。)

邱峰一直非常悲观,封城时虽然知道市场上物资充足,但他也必须要把家里两个冰箱填得满满当当。解封后虽然政策放宽,准许通勤,但他认定这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通勤证肯定又会恢复使用。

傍晚邱峰和小区门卫闲聊,门卫告诉他,解封的这一天有近10户人家搬离了小区。邱峰自己也决定今年7月份,等疫情稍微好转、从燕郊回老家不需要被隔离的时候,就让妻子把孩子带回老家上小学,他自己则搬到北京租房子住。燕郊的房子就卖掉,卖不掉就租出去,反正将来不可能在燕郊继续生活了。

6月5日,京冀通勤证被口头取消后的第四天,三河发布通知:通勤人员原则上提倡居家办公,非必要不通勤。确需通勤的,低风险地区通勤人员进京须持72小时内核酸阴性证明、「北京健康宝」绿码、扫「三河疫保通」即可通行。返回三河时,持电子通勤证人员扫「三河疫保通」后即可通行;其他人员需查验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北京健康宝」绿码、扫「三河疫保通」进行登记并检测核酸后即可通行。

即使居无定所,张小青依然觉得自己幸运。她从3月离开,就再没有回过燕郊。在北京一直住青年旅社成本也不低,她跟公司打了个住房补贴申请,被驳回。公司建议她响应国家号召回到燕郊,隔离期间工资也会照发。张小青面上答应了,但仍然瞒着公司留在北京。后来她因为长时间没有业绩,被公司辞退,她马上找了一份提供宿舍的新工作,买了全套新的生活用品,在北京住了下来。

6月1日燕郊解封后,她计划找一个空闲的周末回去,把行李收拾一下搬到北京的宿舍。6月11日是一个星期六,她特地空出了时间,在临行前却看到了燕郊再次封城的通知。

6月11日,北京开始新一轮疫情,燕郊发现一个阳性确诊病例,三河市发布封城通知:未来三天进行全员核酸检测,期间全域实行临时封闭管理和交通管制,在区域全部出入口进行检查管控。

在家自我隔离三个月,林晶晶每月只花2000元,学会自己买菜做饭,计算每一笔花销,开始修习灵性课程,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她安慰自己,封城可能也不错,起码她体验到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但有时她也会非常焦虑。社交软件里,每天都有朋友分享工作状态,好像除了她人人都有新戏开拍,而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的封控里,连上个季度的房租都没有交上。

一旦焦虑起来,林晶晶就出门走个六公里,回到家把电视打开,用最大音量放自己喜欢的音乐,在房子里一通乱蹦。蹦上沙发,蹦上桌子,持续发泄一个小时。

李文健也想过离开燕郊,但他既没有把房子卖掉、和妻儿分隔两地的决心,也无法负担在北京再租一个房子。北京租房三个月起签,押一付三,一口气要拿四个月租金,成本太高,更别说在北京买房了。他打算之后如果再封城,就还像之前一样,在店里将就住着,反正已经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虽然按照消防法,店里是不能住人的,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被封在燕郊的日子里,李文健每天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想大不了一切从头来过,店倒闭了就再工作、再攒钱,以后有机会再开一个店。后来李文健又开始想,他的生活可能和他个人的努力再没有关系了,他再努力,一旦封停全部白费。

6月11日再次封城后,人们在聊天群里讨论这次封城什么时候结束,一个人说:「社会面连续七天清零就解封了。」另一个人接:「再坚持7、8个月就过年了。」第三个人问:「你们说,再等7、8年,疫情会结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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