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做家政》序言丨张慧瑜:会书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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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分类:劳动者处境
内容类型:深度报道或非虚构写作
关键词:家政女工, 家政姐妹, 北京, 文学, 皮村, 丈夫, 作品
涉及行业:居民服务/修理/物业服务, 服务业
涉及职业:蓝领受雇者
地点: 北京市, 甘肃省
相关议题:
- 李文丽在北京从事家政工作期间,面对雇主的歧视、苛刻和不信任,展现了家政女工在劳动过程中的压力与困境。
- 家政女工在雇主家中工作,不仅承担家务劳动,还需付出情感劳动,如照顾老人、陪伴儿童,劳动内容复杂且常被忽视。
- 李文丽通过学习写作、绘画和自媒体表达,将家政女工的真实生活和内心体验记录下来,为同类群体发声。
- 家政女工在家庭与工作之间流动,既要照顾雇主家庭,也常因工作无法陪伴自己的亲人,反映出家庭责任与劳动权益的矛盾。
- 通过参与文学小组和公益组织,家政女工获得了表达自我和互助支持的空间,提升了自身的文化和社会认同感。
以上摘要由系统自动生成,仅供参考,若要使用需对照原文确认。
这本书是李文丽2024年返回甘肃老家一年后完成的非虚构作品,既呈现了她2017年离开甘肃、在北京从事家政工作的经历,也回溯了在农村度过童年以及出嫁后的生活。文丽是一位热情、有活力、有创造力的人,能给身边人带来无穷的力量。2018年我在北京皮村文学小组遇到李文丽,见证了她学习写作、绘画、跳舞来重塑自我的过程,也从她的文学、画作以及新闻报道中了解到更多她的人生故事。2024年7月中旬,文丽离开北京前,把画的几百幅画暂存到我这里,我感受到她的不舍和疑惑。没有想到,回到家乡,在市、县文联、妇联以及读者出版集团的大力支持下,文丽在北京写作、画画、参加话剧演出的经历,使她成为甘肃省外出家政女工姐妹的优秀代表,在当地成了名人,还被央视新闻做了专题报道。文丽的这本书是一首讲述女性成长、抗争与逃离的生命之歌,也展现了一幅与性别、家庭、时代相关的社会之图。我想用“会书写的女人”来描述文丽的创作:正是以文学为媒介,她为自己、为家政姐妹打开了一片自主的文化天空。
梦雨的梦
2017年李文丽在平凉市妇联的帮助下来到北京参加家政培训,开始从事照顾小孩或老人的家政服务,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在此之前,她从事过啤酒厂搬运工、餐厅服务员、开馒头店等工作。2017年4月24日,家政女工范雨素的文章《我是范雨素》在微信公众号“正午故事”发表,让文丽知道了家政女工也能写文章,也知晓了皮村文学小组的存在。2018年前后,文丽先后参加公益机构鸿雁之家和皮村文学小组的活动,这让她在北京找到发挥文艺才能的舞台。我最早认识她,是在2018年6月她来皮村文学小组的时候。她做自我介绍时,露出高高的个头,人很漂亮,完全看不出是三个子女、快做奶奶的年纪。课堂上,文丽的话不多,但听得很认真。后来,她在皮村新工人剧场主持“劳动者的诗与歌”晚会,大大方方,还跳了舞,让人们看到她是一位非常有活力的、有才华的女性。
梦雨是文丽的笔名,“梦雨的梦”是她的微信公众号,“梦”显然是文丽最偏爱的词汇。“梦”代表着梦想,也代表着现实中无法实现的理想。参加文学小组之后,文丽开始写作,文学小组每年都会编辑一本作品合集《皮村文学》,收入小组成员这一年来创作的所有作品。在2018年的合集中有文丽的11篇作品,是诗歌和散文。文丽的文字细腻、动人,盈溢着充沛的情感。她的第一首诗歌《七夕,我想对你说》,开头就提到了“梦”:“妈妈,昨夜我又梦见您/梦见您是年轻时的模样/笔直的身板乌黑的头发圆润的脸庞/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为我们制作饭菜/那浓郁的香味儿让我不愿醒来”。除了梦到母亲,还有丈夫、孩子,因为在北京打工,她只能在梦里思念远方的亲人。在这首诗的结尾,文丽写出了家政妈妈共同的心声:“我把满腔的爱和责任都给了城里的宝宝/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陪伴你们”。同样的情感在家政女工范雨素的笔下也出现过,由雇主家的孩子想到留守家中自己的孩子。这首诗写于2018年8月17日,正是当年的七夕节,这是她在文学小组发表的第一篇作品。没过多久,她又写了另外一首诗歌《在梦里》,这是一首思念父亲的诗歌:“在梦里/远去了二十年的老父亲/还是那么健康/还是那么慈祥善良/还是那么开朗乐观”,接下来,文丽想到了去世20年的父亲“没有那场要命的病魔”,想到了残疾的丈夫“还没有让生活这辆破车撞断一条腿”,想到好看的大姐“也没有被脑溢血夺去生命”,想到大儿子“不会因买不起房子而单身”等,最后是“我多想一直在梦里/不愿醒来!”所有悲伤和现实的压力都在梦里能够解决,梦成为让文丽摆脱现实的劳累和羁绊,与亲人团聚的温暖港湾。
“梦”也出现在关于李文丽的新闻报道中。她真诚待人,在哪里都能结识很多好朋友;不管是鸿雁之家,还是文学小组,她都是骨干成员。文丽也是文学小组中比较早受到媒体关注的成员。2020年1月1日第554期《新周刊》有一篇记者赵景宜的深度报道《当家政女工跳起鬼步舞,整个北京属于她》,讲述的是文丽在北京做家政之余到广场跳鬼步舞的故事。这篇报道中,文丽用了“梦雨”这个笔名,其中有一小节的标题是“一个接一个的梦”,讲到几个文丽的梦境,梦到心爱的人、梦到迟迟不来的月经。文丽曾写过一首月经的诗《我的老朋友》,“离开你的日子里/我就像那秋天的枯叶/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慢慢萎缩凋零老去”,当“你又来到了我身边”,“而你/却像个调皮的孩子/又偷偷地/在我身下/画一朵娇艳的桃花”,把女性的烦恼及对衰老的恐惧表达得细致入微。2020年8月23日网易“人间theLivings”发表了米来福写的非虚构《从甘肃农村到北京后,家政阿姨也有了自己的梦》,这篇作品文丽的名字叫“梦云”,“自己的梦”指的是李文丽在北京寻找自己的文学梦、文艺梦。
文丽在作品中经常描述两个平行世界,一个是在家里遇到丈夫的冷嘲、侮辱和坏脾气,在外面遭受雇主的歧视、苛刻和不信任,而另一个世界则是每周末她在北京追求自己的文艺爱好,去公园跳舞,到鸿雁之家与家政姐妹欢聚,到文学小组上文学课。后一个世界对于文丽来说就像“梦”一样。城市仿佛有两副面孔,一边是压抑的、不自主的工作,一边是释放天性和才华的地方。文丽的学习能力特别强,她学会了用手机书写,这本书的大部分文字就是她在手机上完成的;手机的便捷输入成为了文丽的“画板”。2023年,她还学会了发布自媒体,2023年12月5日,她申请了一个微信公众号“梦雨的梦”,可以随时把自己的诗歌、散文、绘画发在自己的公众号中。文丽离开北京这一年多,我经常看她的公众号,看她记录自己的生活,看她把画拍成照片作为配图。在“梦雨的梦”里,文丽发表了“那些梦啊”、“一个梦”、“又是梦”、“在梦里”等作品。“梦”既能体现焦虑、不安、紧张的情绪,也象征着一种舒展的、自由的、理想的生活。如果把舞蹈、音乐、绘画和文学创作都看成是文丽的梦,那么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使梦想照进了现实。
流动的“家”
这本书分成了三章,分别是“第一章 我在北京做家政”、“第二章 我和姐妹们”、“第三章 来处与归途”,这几个主题共同组成了文丽个人的女性生命史。从童年、成长、结婚,到丈夫经历车祸、自己外出打工挣钱养家,再到来北京做七年家政,最终又返回家乡,50多年的故事被分割为几个不同的人生阶段。这本书不是一部自传体著作,文丽没有按照时间的顺序来讲述自己的故事。从一些关于文丽的新闻报道以及非虚构作家袁凌的《我的皮村兄妹》中,我们能更完整地看到文丽作为农村女人的坎坷人生。从这些被别人书写的文丽,到文丽自己创作的“这就是我”,我更强烈地感受到文丽在不自主中追求自主的生活、在矛盾中勇敢面对困惑、在微弱的反抗中寻找完满的自立自强之路。
“梦”是文丽想象、渴望中的自由,现实的生活恰好反衬出文丽的“不自主”状态,她在人生的不同时期都“寄居”于不同的空间,这些空间被具象化为不同的“家”。我把“家”作为理解文丽作品的另一个关键词:家、家人、亲人是文丽最重要的书写对象,包括与雇主、雇主家的孩子的相处在文丽看来也是一种家与家人的关系。去年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家政女工的四个“家”:劳动、性别与文学书写》,这篇文章的灵感主要来自于文丽的创作:正是在文丽的文章中,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家政女工的四个“家”——母亲之家、丈夫之家、雇主之家和公益之家。文丽作为女性辗转于这些不同的“家”,她以女儿的身份出生、成长于母亲之家,出嫁后以妻子的身份进入丈夫之家,在雇主之家以雇佣劳动者的身份从事家政工作,又在公益之家这一临时的公共空间遇见家政姐妹和文学朋友。文丽的生命流动于这四个“家”,这四个她始终牵挂却又不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母亲之家是文丽最怀念,也是最幸福的地方。这本书的第三章有多篇文章写到文丽儿时的幸福生活。《我的母亲》写勤劳持家、有爱心和正义感的母亲以及作为小妹的文丽与姐姐哥哥们的关系,《童年》写了文丽儿时的调皮和嬉戏,《出嫁》写文丽1990年与丈夫在农村相识、结婚的日子。在丈夫之家中,文丽体认到了双重生活,一是年轻的时候,与刚结婚的丈夫和谐共处,二是生完孩子之后,丈夫的大男子主义,这尤其体现在出车祸残疾后的丈夫对文丽经常性的发火中。因此,离开家,对于文丽来说,也是对丈夫之家的逃离。
文丽在北京做家政,工作在雇主家里,对于雇主来说,家是私人的、温暖的地方,而对家政女工来说,这是劳动的场所。文丽生动地把不可见的、隐形的家务工作呈现出来。她在照顾老人、孩子时需要付出巨大的情感,除了做饭、做家务之外,还要陪老人聊天、散步以及承担儿童的早教职责。家政女工们不是老人的儿女,却要像儿女一样照料老人;她们不是孩子的母亲,却要像母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婴儿,正如文丽在诗歌《我们是一群家政女工》中的描述:“北京,我们把你的家当做自己的家/我们把你的家打理的比我家还好那么多/我们把你家老人/照顾的比自己老人还要好/我们把你的孩子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用心去呵护”。在雇主之家,文丽的体验也是双重的。有时候遇到好的、善良的雇主,文丽与雇主家的孩子和雇主建立了亲人一般的关系,她们不只是雇佣与被雇佣者,而是彼此体贴、关心的好朋友;而遇到比较苛刻的雇主,文丽遭遇的则是不信任、监视和各种挑剔,甚至会发生侮辱和刁难。如果说家政女工在工作中是被监视者的身份,时刻感受到雇主家的家人的“人肉”摄像头和客厅等室内空间的摄像头的监视,那么这些如范雨素、李文丽等家政女工的文学写作则把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颠倒过来,由被监视的、被监督的“隐身人”变成有主体性的书写者,她们的文字表达了一种想获得城里人理解的渴望,不再遭受雇主的怀疑和歧视。
真正让文丽感觉幸福和自由的是在工友之家、鸿雁之家等公益机构的时候。这些以“家”的名义为新工人、家政女工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场所,是文丽逃离雇主之家的临时的避难所;它们既是周末休息的放松的地方,也是从事文化与艺术活动的空间。2014年9月,工友之家应喜欢文学的工友要求成立文学兴趣小组,目的是鼓励工友从事文学创作。每周六晚上七点半,文化志愿者与喜欢文学写作和阅读的工友们共同度过两个多小时的文学时光。范雨素、李若、李文丽等工友在参加文学小组活动之前,基本没有从事过文学创作,正是这种文学小组的出现,使得她们有勇气用文学作为表达情感的工具。鸿雁之家成立于2015年,是在北京专门服务于家政女工的公益组织,经常开展家政女工艺术节、联欢会、春游、摄影、音乐、舞蹈、写作、健康等公益活动。李文丽的自述《一个农村妇女的蜕变》提到“我每个星期都有休息日,在这个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里,我又用手机搜到了专门为我们家政女工提供休息娱乐和学习场所的鸿雁之家,每次休息时我们都一起娱乐学习放松心情”、“我的文学路,从参加皮村文学小组开始,也是手机的指引让我晦暗的认识走向了阳光!”可以说,工友之家、鸿雁之家举办的各种文艺活动,为家政女工在陌生人的都市中搭建了一片文化的、文艺的天空。在她们的作品中,文化、文艺作为一种自由的、精神的象征,是脱离现实生活的乌托邦。李文丽非常有同理心,写了很多与她类似的家政女工的故事,如《给家政工姐妹的一封信》《小菊的一些事》《我在纠结中返工》《2020年第一次工作以失败而告终》《天南海北返工记:家政女工的纠结》等,她从家政姐妹身上看到别人的命运,也看到自己的命运,这种“同命相连”的感触使她们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
多彩的“画”
2024年7月,李文丽即将返回老家,因为儿媳马上要生产,她要当奶奶了,“自然”要履行看孙辈的任务,依旧是照料者的角色。7月中旬,文丽与我联系,她想把在北京这些年画的所有作品都寄存到我这里。我晚上开车来到大兴,见到了拄着双拐的文丽,她几个月前因为一次事故脚崴了。文丽给我讲了这多半年来,先后参与法国编导杰罗姆·贝尔的创意舞蹈剧《盛会》的演出,到澳门出席文学节活动,还录制了《从她说起》女性成长故事分享会。文丽变得越来越有想法,也越来越自信。从她的话里我也感受到她不得不离开北京的苦衷,她担心回到老家无法继续文艺生活,家里人以及乡村也可能缺少文化氛围。文丽把几百张画作和绘画本留给我,因为2024年9月皮村文学小组要举办成立十周年的庆祝活动,文丽的画会在十周年展览中展出,文丽担心画拿回家里没有地方放,容易丢失,她在丈夫之家没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我想再谈谈文丽的画。相比文字的朴实、静默,文丽的画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色彩都被文丽用在了画纸上。2020年,在志愿者老师的鼓励和指导下,文丽有勇气拿起油画棒和彩铅开始画画。如果说用抽象的文字进行书写是一种理性思考的能力,那么绘画则对应于形象思维和空间造型能力。皮村文学小组编辑的《新工人文丛07:梦雨的世界——李文丽诗文画作品集(2018-2023)》收入了文丽三四百幅作品,这些画有两个特点:一是,色彩鲜艳、明亮,如同多彩的梦境,文丽喜欢用大块的绿色、黄色和蓝色来装饰河流、树林、天空等自然风景,也喜欢画一个穿着彩色裙子的女人融入风景里;二是,画中的风景和人物是运动的,能感觉到画中有风在吹拂,树木、河流、云朵、天空、女人的裙子都是流动的,而女人也多是跳舞的、舞蹈着的身体——作品的名字经常是《穿黄裙子的女人》《自由自在的女人》《跳舞的女人》《五颜六色的女人》等。这些带“风”的风景与舒展的、张开双臂的女性,成为文丽的精神自画像,是一种对自在、自由的渴望。比如在一幅名叫《黑色舞吧》的画中,土地是黑色的,像漆黑、浓稠的石油,也像废墟下的黑岩石,可是黑土地中间有一个穿浅褐色裙子的女人在翩翩起舞,让画面一下子从压抑的状态变成了一种生命的脉动。
文丽还把身边人,把家政姐妹以及皮村文学小组的成员、老师,都画成作品。比如她画过一个家政劳动的系列,展现家政女工每天从早到晚工作的场景,从照料孩子、老人,到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她还为认识的鸿雁之家的家政姐妹都画了自画像,把大家美丽、大笑、欢聚的状态刻画出来。特殊时期,文学小组经常线上上课,文丽画了很多志愿者老师和文学小组成员,这些画也经常以插图的方式刊登在文学小组编辑的民间刊物《新工人文学》上,为杂志增光添彩。文丽游走于文学与绘画之间,拥有无穷的创造力,就像她在每次文学小组聚餐之后,都会翩翩起舞,那自如、韵动的身体,伸展的脚步,都显示了一种永不枯竭的活力。
2025年4月26日晚上,皮村文学小组诗集《大口呼吸春天》在文学小组举办了分享会,这本诗集的名字来自于李文丽的诗歌《我多想》:“我多想/走出户外/去大口的呼吸春天的气息/那暖暖的风/带着花草的清香”。“呼吸春天”表达了一个朴素的愿意,是普通人对自然风景和美好生活的向往。李文丽为此专门从老家赶来,那时也是我今年第一次见到她,她的脚已经好转。文丽给大家演唱了范雨素作词、许多谱曲的歌曲《树下的娃娃》,“城里的妈妈/抱着谁家的娃娃/村里的娃娃/在树下想着妈妈/风儿轻轻吹,花儿静静地开/村里的娃娃,在树下等着妈妈”,声音清脆、柔美,感染了大家。文丽告诉我,回到老家之后,她在北京从事写作、绘画和表演的经历,很快被当地文联、妇联关注到,不仅有热心的地方干部鼓励她继续坚持创作,而且全国知名的读者出版社也向她发出邀请,要出版一本她的作品集,这就是《我在北京做家政》的由来。
文学可以让人脱离现实的沉重,获得自由的、飞驰的精神空间。我相信坚韧、热情的文丽在家乡也能变成新的火种,鼓励更多像她一样的劳动妇女、更多普通人有自信施展自己的才华,在自食其力、养育儿女、照顾家人的同时,也能更主动地创造出多彩的、有生命力的精神生活。最后引用文丽的话作为结束:“生命有时候是那样的短暂,是那样的脆弱,而生命又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动人”!
2025年6月8日
写于北京大学南门南山阁
(志愿者编辑:周雅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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